和大自然共存共荣的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山的孩子。然而,共享这片土地的我们,尽情地汲取山里的资源之余,完全没察觉我们取走的是别人的命脉。和大自然相偎相依的他们,显然是气候变化最直接的受害者。
要看一个国家是否进步,就要看看该国家有否善待少数和弱势群体的政策,必须得仔细点看,所谓的关怀不过是潜移默化的同化?还是共存共荣的彼此尊重?照顾弱势群体,是让这群弱势群体自我认同和肯定,得以独立和强大贡献社会;并不因为满足资源提供者的虚荣心,或者居高临下的自我良好感觉。
只有空壳而没有执行力的政策,也只是响亮的空谈。
比如说,当政治人物关心人口分布会不会影响选票走向而制定了许多利好因素以讨好 “呱噪的多数者”,到最后还有谁会关注森林的孩子微乎其微的呐喊?还是,当我们得从国家税收来协助这群人,责怪这群人分薄了我们的资产,却没想想他们原本拥有的资源是怎样的消失?
我心虚的导览台词

此篇文章笔者想写得严谨一点,希望您不介意。除了想要严肃一点看待原住民议题,此文也背负着身为国家博物馆义工导览员必须提供正确资料的责任。以下的资料都是笔者从官方文献、国家博物馆和太平博物馆摘取,画龙点睛的部分还是因为上了由关怀原住民的非盈利组织 Gerai OA 的 Reita Rahim 为时两小时的课程,活化了我之前在两个博物馆看到的,文物上片面的资料。
第一个需要纠正的,是正确用马来语来称呼原住民的方式 —— “Orang Asal”,此范围涵盖马来西亚半岛的原住民(Orang Asli)、砂拉越的达雅人(Dayak & Orang Ulu)还有沙巴的原住民(Anak Negeri)。人口方面,马来西亚半岛的原住民(Orang Asli)只占总人口的0.64%(详情见以上列表),比台湾的2.5%还要少。半岛的原住民和东马的达雅人一样,他们分布于高原(半岛主干山脉)和沿海一带,也有水上人家。只是,水上人家已经越来越少,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再也找不到制船的原材料:一种特别的树木,用火烘干之际会裂成两半,变成一条小舟的形状。这树种已经从森林里消失。
原住民的快乐天堂?
为何我要如此认真地看待此事?恰恰因为我是国家博物馆的义工导览员,而我总是在某些文物当前显得词穷,尤其不敢导览位于偏厅的原住民文艺馆。我又不想忽悠我的访客,所以得好好充实自己。这些年时常飞东马,对于达雅人和沙巴的原住民我并不陌生,甚至还有达雅人朋友,但我还真的没有半岛原住民朋友。如果不是因为 Reita Rahim 和团队诚恳以待,和原住民一起生活,并协助他们,又做了那么多的文档记录,不然我真的会忽略了这些据闻祖辈从云南南来的原住民,和大自然共存共荣的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山的孩子。
资料显示,五千年前就有原住民住在这马来西亚半岛的中央山脉里,或许他们就是一万年前霹雳人的后裔。他们对这片土地的了解,更胜于我们任何一人!他们所有起居饮食的资源都取自这里的山林,除了日常生活,甚至艺术品、祭祀和娱乐器材,都是从这土地里获取。取之大地,用之大地。

然而,共享这片土地的我们,尽情地汲取山里的资源之余,完全没察觉我们取走的是别人的命脉。和大自然相偎相依的他们,显然是气候变化最直接的受害者。前阵子,马来西亚发生了一场大水灾,就有两个原住民村庄被水冲走了。越来越多的原住民被迫放弃自己祖传的习惯,只因为已经找不到原材料……
我们城市人大概体会不到资源消失的窘境。试想想,平日要是断电断水,我们已经叫苦连天;但怎么也不及目睹资源逐渐消失的恐惧感吧?没有水没有电没关系,我们可以到朋友的家洗澡。没电吗?忍一忍,或许明天就会有了。只是,原住民消失的是无法逆转的资产。或许因为我曾经经历极度贫穷的时光,所以当我一听见 Reita 说:原住民相信的天堂,是个名叫 “Pulau Buah”(水果岛)的地方。不懂怎么的,我一听一阵心酸。原来,他们对于快乐天堂的要求竟然那么简单!“快乐”,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是温饱后的享乐,但是,对于大自然的孩子,理应资源充沛,这份 “希望投身在源源不绝的水果岛” 的心愿,诚恳且卑微,却也让人闻之心酸。
他们居住的这片土地,一度非常接近理想中的天堂。
为什么原住民看来那么不友善?
其实,原住民都很会说故事。他们也研发属于自己一套的语言体系,比如对着不同族群称呼自己的方式,或者称呼森林里的动物,尤其是那些根本不想被召唤的动物,比如:老虎叫 Ak Ak、蛇就叫皮带、大象就叫香蕉卡车……(资料由 Reita 提供)
至于族群之间的历史,通常他们的故事都是以口传,再不然就是以雕刻的方式表达。有的雕刻说的是祖先的故事,有些则会把一些恶灵雕刻出来警示人们。不同的族群说的故事稍微有不同,比如说 Jahut 族(居住在彭亨州山区的原住民),则多雕刻在森林里出现的神灵。
除了洪水猛兽和干扰健康的神灵,他们对于那些把他们的祖辈抓去奴役的 “城市人”,是打从心里的害怕。一旦被抓走,就永无翻身,更不能为自己赎身,难怪一想起祖辈们提起这段过去,大家都会打从心里的害怕,因为那个传下来的肌肉记忆,他们好一阵子都无法亲善对待外来人。他们也将这份记忆和故事用雕刻说出来,比如说 Mah Meri 族(居住在雪兰莪州沿海一带的原住民)的雕刻,就是述说祖辈流传的故事(通常都是不是好的故事),比如:捆绑的老虎、盼望丈夫归来的妇女……
有客人到访,看到奇形怪状的邪灵而感到害怕。实际上,善良的原住民做出这些雕刻,只为了表达如何和灵界共存,或者将病痛转移到这些木雕里,不过为了自保,他们一点也没有想要伤害别人的意思。
原住民的生活智慧(我们才没有好不好?)
我曾经在森林里度过几个晚上,但我必须坦诚告诉你,如果不是有这些森林的孩子为我打点一切,我真的无法在森林里面生活。
而我们往往会以自己的角度去看这些森林的孩子。比如说:我们以为的钻木取火,其实早就过时啦!原住民朋友已经研发了两种生火方式,除了火石,原住民也研发了必须用水来起火的用具。是的你没听错,必须用水来起火。
还有还有,原来捕鱼工具一定要逆流置放,鱼儿并不会因为顺流而闯进捕鱼器里,收集到的可能只有垃圾,甚至水蛇!将工具置放逆流处,加上鱼饵,反而有收获。
“你们猜猜看,这鱼饵放什么?”
“Cacing(马来语蚯蚓的意思)……worms……” 我们七嘴八舌地说。
“哎哟,这洞口那么疏,蚯蚓早就游走咯,还等你的鱼上钩?”
答案揭晓,原来他们是放油棕果,但是,油棕并不是原生植物,在用油棕之前,置放的可能是果子之类。
啊,看来,如果丢我们在森林,我们肯定不能生存!

地址:Jalan Taming Sari,34000 Taiping,Perak
探访博物馆时间:每天九点到五点
收费:RM2 (成人),RM5(外国人);小孩和穿制服的孩子免费。
地址:5 Jalan Damansara,Tasik Perdana,50490,Kuala Lumpur(停车位旁边,靠近火车文物处,在 “马来博物馆” 之下,隐匿着一个原住民文艺博物馆)
收费:RM2(成人);RM5(外国人)
关怀原住民的非盈利团体官方网站:
* 主图摄影:Edmund Lou /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