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没头绪?

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里写的故事,让我后来开始了属于自己的 “流浪” 旅程。在走了近40个国家后,我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应该是时候去探访三毛与荷西在西属撒哈拉的第一个家了。于是在2014年4月,我踏上了我的圆梦之旅。

西属撒哈拉(Western  Sahara)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1976年被摩洛哥接管,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富争议性的地带,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联合国人员在这里驻足的原因。从摩洛哥其他城市进入西属撒哈拉的时候,你就会马上感觉到“紧张”的氛围,沿路不断都有警察与军人站岗,几乎每一百公里都会看到警察、军人设路障,进出西属撒哈拉都要经过重重的检查。

阿雍/阿尤恩(Laayoune)是西属撒哈拉的首都,也是三毛与荷西结婚后的第一个家的所在地。我们在三毛的书《撒哈拉的故事》里读到的故事,都在这座城市发生。阿雍在阿拉伯语是泉水的意思。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呢,也无从考究。或许是因为在撒哈拉地带,在现代发展抵达这里前,水是一个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当地人特别渴望泉水吧。

阿雍的河边。在这里可以看到很美丽的日落。
阿雍的河边。在这里可以看到很美丽的日落。

陌生人的邀请

我抵达阿雍的第一个傍晚,就到城里的一条河流看日落了。那是巴士进入阿雍时,我看到的第一个美丽的景色。我在路上招了一辆德士,告诉司机我要到医院。河流就在医院的附近。这里的人不太说英语,外语的部分只会说西班牙语与法文,因为这里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而法语则是因为摩洛哥曾经被法国占领。沟通实在不容易,需要把脸部表情与身体语言都尽最大的力用上。

那天是星期五,也是摩洛哥人的休假日。河堤旁有好多人。年轻人、一家大小坐在那里野餐的,都有。我慢慢走着,大家的眼光都随着我转动。我面带笑容说 “salam”(日安的意思),有些人腼腆地笑,有些人则兴奋的与身边的人指着我说话。到底是说什么,我就不可而知了。我想唯一让我有点吓到的是人们过度热情。

友善的当地人们。
友善的当地人们。

有一家人盛情邀我坐下来,分享他们的食物。他们当中有一个会说一些英语的女孩,于是我就坐下来了。后来这家人邀请我到他们的家里吃晚餐,我想我是太兴奋了(可以实现自己来到西属撒哈拉的梦想),我就答应了。

我们搭德士回他们的家。由于是临时起义,我什么礼物都没有,于是就到他们家的巷子口的杂货店买了两大瓶汽水。从他们的家的大小,我看出这家人不富裕。家里不大,只有两个小房间与一个客厅。厨房与客厅则在天井。家里还有一个老奶奶与爸爸。除了他们六个兄弟姐妹,还有两个寄住在他们家里的亲戚的小孩。

我离开前,抵挡不了他们的再度邀约,答应他们第二天再来吃晚餐。他们知道我喜欢喝一种名叫 Harira 的摩洛哥汤,说要特别给我煮。第二次,我就带了一盒巧克力给他们(这原本是要给我的朋友当手信的)。吃完晚饭后,我把巧克力拿出来。他们开了,每个人都分了一条。我啊,到现在还是记得他们吃巧克力时脸上的那种表情。心里充满了感动。

巴士从马拉客什到西屬撒哈拉。渐行。渐远。渐荒凉。
巴士从马拉客什到西屬撒哈拉。渐行。渐远。渐荒凉。

寻找三毛与荷西的第一个家

我想,和很多人一样,我是因为看了三毛的书而对旅行/流浪有一种情怀。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里写的故事,让我后来开始了属于自己的 “流浪” 旅程。在走了近40个国家后,我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应该是时候去探访三毛与荷西在西属撒哈拉的第一个家了。这个梦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一个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去完成的梦。于是在2014年4月,我踏上了我的圆梦之旅,去西属撒哈拉寻找给了我人生里最重要的旅行的梦想的作家与她先生的第一个家。

从马拉客什到阿雍是一段漫漫的车程。巴士从满满的乘客,一直到只剩下四个人。我心里的澎湃没有任何人知道。巴士在进入西属撒哈拉后,就开始有检查关卡。有些军警只上来查了护照就走,可是,有一站我被要求带着护照下车。一下来迎面吹来的是海风,心里想到三毛第一次在西属撒哈拉看到大西洋的感觉。我尝试走到海边,可是却被警察制止。海鸥在清晨的海边嘎嘎叫,伴着的是微亮的天空,好美丽啊。

沙哈拉威人的坟场

我中午抵达阿雍。抵达旅馆,放下背包、梳洗后我就迫不及待要去看三毛的故居了。我在离开旅馆前,就跟柜台的工作人员问了去三毛故居的方向,应该不难找,因为那里附近有一个地标 — 坟场。炎炎热天,我不搭德士,为的只是想体验三毛当初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要走一趟的路。我在路上走着,没有什么人。偶尔看到一些从回教堂离开的男人。

我终于来到坟场了。脑海里马上浮现三毛在《白手成家》里写的:

“我去镇上唯一快捷的路径就是穿过两个沙哈拉威人的大坟场,他们埋葬人的方式是用布包起来放在沙洞里,上面再盖上零乱的石块。”

啊。就是这个坟场啊。然后再问了一下,就来到另一座坟场。40年了,眼前看到仿佛与三毛描写的没有两样。

当年三毛几乎每天都造访的邮局。
当年三毛几乎每天都造访的邮局。

《结婚记》 / 《素人渔夫》

“我因为住的地方没有门牌,所以在邮局租了一个信箱,每天都要走一个小时左右去镇上看信。来了三个月,这个小镇上的人大半都认识了,尤其是邮局和法院,因为我天天去跑,都成朋友了。” –《结婚记》

“我来教你们,去邮局门口卖,那里人最多。” –《素人渔夫》

这个在《结婚记》与《素人渔夫》里出现的邮局与法院是我在最后一天凭着网络上找到的照片,请德士司机带我去的。邮局与法院都已经是废置了。我往用铁链锁住的法院的楼梯看上去,只有满满的灰尘有斑驳的墙,还有破碎的砖块。

当时非常昂貴的国家旅馆。
当时非常昂貴的国家旅馆。

“国家旅馆是西班牙官方办的,餐厅布置得好似阿拉伯皇宫,很有地方色彩,灯光很柔和,吃饭的人一向不太多,这儿的空气新鲜,没有尘土味,刀叉擦得雪亮,桌布烫得笔直,若有若无的音乐像溪水似的流泄着。我坐在里面,常常忘了自己是在沙漠,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些好日子里一样啊!”

阿雍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很多家摩登的旅馆,可是国家旅馆还是你一眼看到就几乎可以认得出的。我在阿雍的四天,每天几乎都会经过国家旅馆四次。有一次我走进去看看,已经可以想象当年三毛与荷西在卖了鱼后到那里吃晚餐的样子,心里有无尽的感动。这个旅馆已经展现了岁月的痕迹,需要好好装修一番了,但还是不难看出当年它的辉煌。

山羊掉下去的地方已经被石灰填了起来。
山羊掉下去的地方已经被石灰填了起来。

《芳邻》

“虽然新屋顶是塑胶板的,但是半年内山羊还是掉下来过四次。我们忍无可忍,就对邻居们讲,下次再捉到穿屋顶的羊,就杀来吃掉,绝对不还他们了,请他们关好自己的羊栏。” — 《芳邻》

44号,三毛与荷西的第一个家,在西属撒哈拉。我在三毛与荷西的旧居门上敲了好久,都没人来开门。46号的邻居很好心,让我上去他们的天台。我一看,就是当年山羊跌下去的天台。现在天台已铺上水泥了。女孩 Lamyae 还让我看她家里的牲畜,竟然有两只羊啊。

三毛旧居现在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先生是警察。我费尽心思找了会说英语的摩洛哥朋友帮我通过电话翻译,把故事都搞清楚。虽然没有机会看他们的旧居,可是却也走了好多次三毛曾经走过的路。我可以离开阿雍了。

在我离开阿雍的前一天,我再次来到三毛的故居。再看一眼。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想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我从她的故居走向市中心,经过那两座坟场。有那么一刻,我就站在路旁,闭着眼睛,试着想要把那个感觉刻画在我的脑海。阿雍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好看,可是这一趟行程却是那么美丽的。感谢自己有机会走这么一趟。感谢三毛曾经所给予的梦想。

阿雍的新广场。
阿雍的新广场。

旅游资讯:

兑换率

  • RM1-2.5Dh/SGD1-7.1Dh/USD1-9.8Dh。

交通

  • 从马拉客什出发到阿雍(搭巴士)要15个小时左右,车票为335Dh,巴士票可在马拉客什巴士站购买。
  • 当地德士:一律5Dh (只要是在城里,不管距离远、近)。

三毛、荷西故居

地址:Ave Nakib, 44, Laayoune (卡泰罗尼亚大街(Catalunya)44号

住宿

  • Hotel Jodesa 阿雍的住宿对背包客来说没有太多选择。在去之前我上网找了好多资料,有比 Hotel Jodesa 更便宜的旅馆,可是评语都不太好。我一个人旅行,住宿选择还是以安全考量为上。Hotel Jodesa 在市中心,有免费网络,房间不大,可是干净、安全。我大力推荐。
  • 单人房:164Dh /双人房:195Dh/三人房:275Dh(价钱以2014年4月为准)。

注意事项

  • 女性穿着:摩洛哥是回教国,女性的穿着还算保守(除了大城市外),在穿着方面别穿低胸或迷你短裤。(我们华裔的面孔在那里已经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视了。)
  • 拍照:摩洛哥人基本上都不喜欢被拍。如果你真要拍照,那么请你征求他们的同意。西属撒哈拉的沙哈拉威人更不喜欢被拍,所以最好不要偷拍。
  • 语言:会说英语的人不多,如果跟人聊天的话,做好手脚并用的心理准备。如果你会说法语与西班牙语的话,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得多。
  • 安全:我觉得西属撒哈拉非常安全,可是如果是一个人旅行的话,还是要有防备之心。晚上的时候不要在外头游荡,那里的路灯不多,晚上非常暗(特别是在大马路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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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那年因为三毛,所以有了流浪的梦。18岁那年自己一个人到泰南,从此踏上背包旅行这条不归路。曾经旅居英国、纽西兰、德国。游走了40个国家,后来在丹麦念书。毕业后留在丹麦当人类灵魂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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